宝应刑事律师

犯罪嫌疑人指认第一现场.(警方供图)

嫌疑人指认丢弃老人的地点.(警方供图)

　　也许是一闪念的错，也许是法盲犯下的罪。五华区沙朗人李茂祥驾车在昆医附二院附近撞伤一位老人，在附二院路口，他没有左转将伤者送往医院急救，而是直行向普吉方向逃窜，然后把昏迷不醒的伤者丢弃在普吉农村的荒野里。正是这一“动作”彻底改变了案件的性质，前天，嫌疑人李茂祥被王家桥派出所送进五华看守所刑拘，五华公安分局表示，已和检察院达成共识，其行为构成了故意杀人罪要素，将以“故意杀人罪”起诉李茂祥。

岳父蒸发

马路上留着一摊鲜血

　　今年1月20日，正是一个星期天。早上7点40分，交警二大队事故值班室的电话响起来，杨姓报案人急切地说：“我老岳父早上7点多还在工人医院附近扫路上的渣土，才半个小时，怎么都找不到他了，他铲土的地上留着一摊血，人却不见了。”

　　民警调查得知，报案人的老岳父叫张培德，58岁，家住嵩明县，由于女婿承包了昆医附二院的工程，就叫老岳父到工地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
　　民警不到10分钟就赶到昆大路红星家园小区门前的案发地点，只见快车道上遗留着一摊脸盆大的血迹，旁边有一把铲子，还有一些散落的玻璃碎片。

　　据民警判断，这是一起车祸，但肇事人和伤者到医院还是别的地方去了呢？车牌号是多少呢？民警找到离出事地点只有20多米远的一个停车场的保安，两位目击者描述说：“7点多，天有一点点亮，看得不是很清楚，大概是两辆四轮拖拉机一前一后停在快车道上，车头朝向黄土坡方向，我们看见3个人正在把一个躺在地上的人，抬到第一辆拖拉机的后尾兜里。当时，我们还以为这3个人要将躺着的人送到昆医附二院抢救，接下来，车到了附二院路口，却没见车辆左转弯，而是直行向黄土坡方向跑了。”

　　另一组向昆明各大医院急诊科打听张培德情况的民警称，所有医院都没有这个人。所有肇事逃逸案的常规侦破手段都用完了，到哪里去挖逃跑的车和蒸发的伤者？

宝贵信息

　　120从农田接出失踪伤者

　　正在一筹莫展之际，交警二大队从120急救中心获得了一条宝贵的信息：当天10点多，一辆120急救车从普吉农贸市场后面的农田里，接了一个名叫“张培德”的老人到昆医附二院。

　　民警眼前一亮，赶到附二院找到张培德了解情况，却见老人神情呆滞，一问三不知。后来得知，他被撞后造成头部骨折，并引起外伤出血，对如何受伤及伤后发生的事，他一概想不起来。

　　线索断了，而侦破肇事逃逸案的法宝之一就是速度。必须快速推进！二大队很快又得知是王家桥派出所通知120来救人的，于是立即赶到派出所，找到办案民警华毅，在他的带领下，在普吉农贸市场后面的一条沙石小路上，找到张培德被发现的地点。

　　原来，这天早上8点40分，一位住在普吉谷堆村的外来租户张先生，骑车经过沙石路，发现路边田地里坐着一个人，满脸是血，却没有任何人陪在身边，张先生随即报了警。民警华毅很快赶到现场，只问出老人的名字和住处，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，而老人的1000多元钱依然在身上，说明不是抢劫。为了让老人及时治伤，华毅打电话给120，请他们来普吉农贸市场后面接伤者。

监控录像

肇事车是农用三轮车

　　伤者现身，却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，交警二大队民警得知昆沙路路边的五华看守所门前装有监控录像，其视野刚好可以“扫”到昆沙路上的2个快车道。根据停车场保安提供的逃跑时间，二大队民警调取了7点半前后的录像，看到了一辆既像三轮车又像拖拉机的车辆，从五华看守所前快车道上经过，由于录像只拍到这辆车的右后侧，根本就看不清喷在车厢后尾板上的车牌号。

　　之后，民警利用技术分析软件，显示出其车牌的半部分为“云A11”。到农机部门去一排查，有100多辆符合这一特征的农用三轮车，而大部分登记的地点为呈贡县，其中只有一辆云A11547的农用车，登记的地址为五华区沙朗乡东村办事处母格村，车主为李茂祥。民警到当地村委会了解到：李茂祥经常夜晚驾车外出，天亮才回家，主要是进城拉沙、拉土，或把自家的蔬菜拉到城里去卖。民警认为李茂祥极有可能就是嫌疑人。

　　当了解到李茂祥还在别的村子盖着新房时，民警赶到那个村子，正好遇到跑到富民等地躲藏的李茂祥回到新房，随即将嫌疑人和肇事嫌疑车查获。

　　据帮助李茂祥把伤者张培德抬上农用三轮车的同村村民李春华、李正华交代，李茂祥过了昆医附二院路口，车就开得飞快，根本追不上，后来他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道。

　　李茂祥说：送他进医院要花几万元

　　在撞伤人之后的一瞬间，是送伤者去医院还是逃跑，很多人都会有一个短暂的思想斗争，而不同的选择就会有天壤之别的结果。李茂祥在经过昆医附二院时，选择了直行逃逸而不是左转救人，这一顷刻间的决定就注定了他现在的命运。那么，那一瞬间他是怎么想的呢？由于李茂祥已被刑拘在看守所，记者综合交警当时所作的询问笔录来还原他当时的心态。

　　问：撞伤张培德的时候，你想过送他去医院吗？

　　答：当时很紧张，我让李春华、李正华帮我把张培德抬上后车兜时，心里想的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院，但从出事地点到附二院路口200多米的距离，我的想法突然变了。

问：为什么？

　　答：我家里正在盖着新房，已经背了几万元的债，抬张培德上车的时候，我看见他的后脑部在出血，人也昏迷不醒。我猜想他的伤非常重，大概估计了一下，进医院难说要花去几万元，所以我立刻决定拉着张培德往前走，没去医院。

　　问：当时你脑子里想过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吗？

　　答：没有，我当时越来越紧张，心里面一直盘算着把张培德丢在什么地方比较安全，越开越快，连后面的同伴都顾不到。我经常到普吉农贸市场卖菜，知道背后有一条狭窄的沙石路，很少有人走，冬天的早晨走的人更少，我就把张培德丢在路边的田里面开车走了。

　　问：你想过张培德可能会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死在田里吗？

　　答：回到家，平静下来，我也想过他可能死掉，但我只是想这样就更查不到我了。第二天，李春华、李正华问我把老头送哪儿去了，我说丢在外面，他们两人还说不该像这种做，被警察查到怕要坐牢的。问：你有法律常识没有？

　　答：没有，我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逃过警察的追踪，对同伴的提醒也没有在意，如果我去自首，结果可能会好一些。

警方解释：为何以“故意杀人”追责

　　这个案件中重要的情节是：李茂祥将受伤的张培德丢在荒郊野外，不采取任何救治措施，这样的行为该以“交通肇事”、“故意伤人”还是“故意杀人”来追究刑事责任呢？

　　为此，警方和检方基本达成一致认识：其行为构成了故意杀人罪的要素。

　　交通肇事逃逸是指肇事后遗弃伤者、驾车逃跑，伤者还有被社会力量救治的可能性；而从故意伤人的构成要素来看，李茂祥撞伤张培德并非出于故意，属于偶然性，他拉着被撞昏的张培德将其丢在荒野之中，也没对其实施故意伤害，所以，构不成故意伤害罪。

　　而李茂祥将张培德丢在荒郊野外，没有采取任何救治措施，并且主观上实施了不让社会力量救治，任其死亡，让自己逃脱追究的想法，这已经构成了故意致人死亡的要件。而张培德由于受伤较轻活了过来，并不能因此而改变李茂祥犯罪的性质。

法条原貌

故意杀人罪

　　故意杀人，是指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。

　　首先必须有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，作为、不作为均可构成。以不作为行为实施的杀人罪，只有那些对防止他人死亡结果发生负有特定义务的人才能构成。

　　直接故意杀人罪的既遂和间接故意杀人罪以被害人死亡为要件，但是，只有查明行为人的危害行为与被害人死亡的结果之间具有因果关系，才能断定行为人负罪责。

　　本罪在主观上须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故意，包括直接故意和间接故意。即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他人死亡的危害后果，并且希望或者放任这种结果的发生。